[当代人物] 追光丨新中国首位女指挥家郑小瑛：我“窃取”了人家的光荣

郑小瑛教授是我最尊敬和崇拜的一位伟大的指挥家

她是中国指挥专业方面的泰斗级人物

她为新中国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指挥家

她是中国登上外国歌剧指挥舞台的第一人

郑小瑛教授对祖国有着满腔的热情和热爱

虽然年过九旬

但仍然在为祖国的教育事业、音乐事业、歌剧事业及指挥教学而奔波

郑小瑛教授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

也称得上是一位真正的人民艺术家

——长沙交响乐团音乐总监、首席指挥 肖鸣

今年8月17日至8月28日，郑小瑛教授“郑氏指挥法研修班”在长沙开班。来自全国知名音乐院校及乐团的12名正式学员与50名旁听学员争取到了这一来之不易的进修机会。

郑小瑛，1929年出生于福建省永定县，6岁学钢琴，14岁登台演出，23岁进入中央音乐学院深造……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专业指挥人才。1962年，郑小瑛在莫斯科音乐剧院指挥了意大利歌剧《托斯卡》，成为了第一位登上外国歌剧院指挥台的中国指挥家，被西方媒体称赞为“世界最佳女指挥”，那年她33岁。

50岁时，她在指挥演出大量作品的同时，致力于交响乐普及，开创了在演出前向听众介绍曲目的“郑小瑛模式”。

“指挥‘窃取’了人家的光荣，没有作品，就没有指挥。”

虽然已经是全世界知名的指挥家，但是郑小瑛一直认为指挥倚仗的是全体音乐家的密切配合，真正的创作者其实是不在舞台上的作曲家，所以她更愿意称自己为指挥者。

“指挥者的工作有点像个教师一样，他引导他所指挥的团队来正确地表演音乐，向观众介绍音乐，他要有比他所指挥的团队更高的音乐修养，才能够判断哪里对哪里不对，引导大家表演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郑小瑛不管是接受采访时，还是在研修班的第一堂课上，都一再地强调，“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作品是谁的，指挥窃取了人家的光荣。指挥者要对作曲家尊重，要随时想到没有作品就没有你。同时，你也要善待和尊重被你指挥的人们，没有他们跟你一起来创造音乐，你就是个真正的光杆司令。”

“我是中央歌剧院的首席指挥，全世界还没有女性有这样的地位。”

郑小瑛高中毕业后考取了协和医学院，因为她的家庭希望她成为医生。“因为在旧社会嘛，女孩子学医可以不求人，是别人求你。”

新中国成立后，郑小瑛被保送上了音乐学院。1955年又被公派前往苏联学习指挥。郑小瑛回忆道：“在苏联，他们本国的学生都没有资格在职业的歌剧院里面指挥演出。但莫斯科国立音乐剧院却破例让一个中国的研究生在那里指挥了一场难度很大的意大利歌剧《托斯卡》。”

学成回国后的郑小瑛重返中央音乐学院担任教职，后来一步步地成长为中央歌剧院的首席指挥。“在那个年代，世界上还很少有女指挥，中央歌剧院的首席指挥也就意味着在歌剧方面我是第一位的，在全世界恐怕还没有女性有这样的社会地位。”

“到长沙演出前，在北京家里煤气中毒，医生说，如果我非要去演出的话，就等着痴呆吧。”

郑小瑛与长沙的渊源可以追溯到1993年。当时正值毛泽东诞辰100周年，郑小瑛受邀来长沙执棒交响诗作品《长岛人歌》。不巧的是，来长沙之前的几天，她在北京的家中煤气中毒了。

“家人把我送到医院去抢救，然后大夫说你要做10次高压氧舱的治疗，否则就要成痴呆。我说我不行，我下礼拜一定得去长沙，那里有几百人的队伍等着我，要排练、要演出。他说那你就准备痴呆吧。我说我能不能一天做两次治疗，5天完成，大夫竟然他同意了。然后我就一天做两次高压氧舱治疗，做了5天以后，我就到长沙来了。”

近几年来，郑小瑛与长沙交响乐团更是合作密切。2019年12月28日，在长沙音乐厅，郑小瑛就携手时任长沙交响乐团团长的肖鸣，执棒了2020长沙新年音乐会。

谈及自己的学生肖鸣，郑小瑛很是感动，“那个时候全国的交响乐团都很困难，也都得不到足够的经费支持。但是肖鸣非常执着地坚持着，让我很感动。后来长沙交响乐团得到政府的支持、得到大众的喜爱，我知道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肖鸣要请我来做什么，我一定来！”

“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就是提高同胞们的音乐素养。”

90多岁的郑小瑛一生中有过非常多的头衔和身份：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位交响乐女指挥家、爱乐女乐团的音乐总监和创办人之一、中央歌剧院乐队原首席指挥……不过，她说自己最喜欢的身份还是“老师”，“其实我不管在舞台上，还是在教室里，或者是在公共场合给大家做一点音乐普及的工作，我都是在做老师的工作，把我所获得的一些音乐的知识、美好的享受与大家分享。”

今年8月17日，郑小瑛应长沙交响乐团音乐总监肖鸣的邀请来到长沙，再次举办郑氏指挥法研修班。已经91岁高龄的郑小瑛说，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推动“洋戏中唱”和培养优秀指挥。谈到推动“洋戏中唱”的初心，她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曾经在天津的工人文化宫，我们用中文演出歌剧《茶花女》，一个多月连演了39场，场场爆满，创造了历史记录。最开始老百姓是好奇的，但后来他们听懂了茶花女的命运，也被打动了。”郑小瑛说，歌剧虽然是小众的艺术，但她希望更多中国人也能够来享受它。

“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是要用我们所获得的知识来提升同胞的音乐素养，而不是追求个人的名利、追求个人的成功，那不是我的梦想。”——郑小瑛